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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一日--- 巧遇

上午,我搭火车返回开罗。在车上,我向邻座的一个美国女孩借了本导游书,查出了两个旅店,初步定出了我后两天的日程。

火车到站,我打的到第一个旅店,一问坐在柜台后面的胖小姐,她爱搭不理地说她们是四星级旅店,房费120镑。

凭在埃及游荡了这些天的阅历,我心中有数,自然不会买这个账。

我在路边的水果摊上找了个电话,拨通了第二家旅店的号码,电话里传出的报价把我吓了一跳:27镑!赶到旅店一看,我又被吓了一跳,它竟然比我在埃及住过任何一家旅店都干净。

旅店也是由两层公寓楼改建的,空间高大的木板地走廊让我想起了哈尔滨的俄罗斯老建筑,总台设在走廊过道里,老板也叫Abdel,他说我很幸运,因为我打电话前十分钟刚刚有个人取消了预订的房间,他们的旅店每天都爆满,我只能住一天,后两天都没房。

我知道他所言不虚,和我搭同一电梯上来的两个法国妇女就是专程为她们的朋友来预订房间的,而她们的朋友要11个月以后才来埃及度假。

走廊尽头是个会客厅,几个衣着随便,肤色健康的年轻Backpacker偎在沙发里静静地看书,低语,小旅店里蔓延着国际大家庭的温馨气氛。

我放好行装,洗了几件衣服,闻着雪白床单散发出的久违了的清新味道,心中不禁得意,觉得自己是历经风雨,百炼成钢。

稍事休息,我带上小摄影包,走出房间。

走廊里Abdel在和一个姑娘讲话,那女孩一口标准的美音十分悦耳且熟悉。我走近,四目相对,我和那女孩一齐大叫了起来,那竟是四天前在Luxor古墓前分手的Michelle!

老朋友见面格外亲切,我们都大叹机缘巧合,诺大的埃及,诺大的开罗,我们竟然在一家小旅店里又碰头了,如果我早出门或晚出门几分钟,我们就会擦肩而过。

问及Michelle那天是否顺利,她说她找个当地人补好了胎,坚持看完了贵人墓地里的全部壁画。之后她去了阿斯旺,昨天来到开罗,因为住的旅店贵且吵闹,想换一家,所以找到了这里。

我同病相怜地告诉Michelle我只能在这里住一天,明天也要出去找房。我们一起渴求地望望Abdel,他认真地查了查一个大本子,摇遥头说:“今天绝对没房,明天可能有个双人房会空出来,如果你们想。。。。。。”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们,” 一起住的话。。。。。。?“

我和Michelle相互对视了一下,一扭头,对Abdel异口同声地说:”No problem with me!”

感谢爹妈给了我张老实巴交的脸,看来这丫头对我还挺信任。我嘛,嘿嘿!和金发碧眼” 同居“有什么可抱怨的?

和Michelle约好明天搬家的时间,我走到大街上,迈步向市中心的希尔顿酒店进发。

位于尼罗河畔的希尔顿是埃及最好的酒店,从网上得知那里是外国游客的集中地并有网吧,我已经有一周没摸键盘了,浑身不自在,要去好好过过瘾。

花了半个小时遛哒到了希尔顿,一进门,看到一个鹤发童颜的高大老者坐在门口,身板硬朗,一脸威严,西装礼帽,气度非凡。后来我得知这老人是专门从伦敦希尔顿酒店请来客串开劳斯来斯的司机,不禁暗叹一声不得了,连一司机都这风度,可以想见鼎盛时期日不落帝国该是何等气派。

走在金碧辉煌,到处亮可鉴人的酒店里,我仿佛突然从远古走入了现代社会。三周来,我一直在古墓神殿,风沙残阳里摸爬滚打,触摸的是五千年前的砖石,沐浴的是沙漠里的骄阳,入耳的是红海的涛声,感受的是圣山之颠的清风,我已经身不由己地生活在一片赭黄色的历史里,习惯于看壁画里的古人起舞,听带着表情的石像倾诉。。。。。。

可是,所有这一切在一瞬间被希尔顿里无处不在的物欲味道击得四分五裂。现实永远是如此真实和强大!我无望地抓住丝丝飘撒的回忆,同时愤愤地骂了声。

希尔顿里的网吧是我在埃及上过最好的,网速最快,价格最便宜,并且提供耳机麦克风,我痛快地和在美国的妹妹大谈了四十分钟,声音十分清晰。

暮色降临,我登上顶层餐厅,对迎上来的服务员说要张桌子,那服务员低头看了看我脏兮兮的登山裤和登山鞋,低声说:” 先生,我们的预订已经很满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坚定而又温和地把我的话重复了一遍,又加上了一句:” 我要靠窗户的桌子“。

长狗眼的人我见多了,他还排不上号。

他不再说什么,乖乖地给我安排了座位。

我点了份羊排,抿着葡萄酒欣赏着窗外尼罗河上迷离的游船灯火,钢琴师手底下流出的曼曼琴声让我想起了一个多月前在澳大利亚中部Alice小镇烛光里的同样一份羊排,当时服务员问我从哪儿来,我说美国,她就拿来一面小美国旗插在桌子上,我环顾四周,发现强国国旗林立,自己是唯一的亚洲人,于是很后悔没让她拿面中国国旗出来。记得当时佐餐的是当地产的一种黑啤,芳香浓郁,绝对可以挑战爱尔兰的Guinness。

晚饭吃得心满意足,这餐厅的厨艺水平和服务质量都不负这五星酒店的盛名。结完账,我打着饱隔遛哒回小旅店睡觉。